王小波：面向未來研究拜占庭法律史

作者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拜占庭法律史研究”負責人、凱里學院教授

拜占庭帝國（395—1453）存在長達1100多年，在政治、法律、經濟、文化、宗教等領域取得過輝煌的成就。拜占庭帝國的立法，作為中世紀法律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世界法制史上具有承前啟后的地位，為人類法律文明的進步作出過卓越的貢獻。

拜占庭法律史研究的必要性

拜占庭法律在不同歷史階段對帝國經濟發展、政治變革、文化進步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對中世紀保加利亞、羅斯、塞爾維亞以及近代德、法、意、荷、比、西、瑞等國的法律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拜占庭法律的發達取決于以下因素：對前人法律成果的批判和繼承；重視法學家的作用，實行法學家立法；重視法學教育，為帝國培養大量法律人才；皇帝和臣民樹立法律至上的觀念等。法律與政治、文化等上層建筑是相互作用的，重要法典的制定往往是在國家局勢穩定、經濟發達、有足夠立法力量的前提下進行的，而好的法律對政治、經濟、文化的發展也有促進作用，拜占庭法律便是一例。

拜占庭法律上承古代法律文明，下啟中世紀相關法律，在這一領域開展研究具有重要學術史意義。國內史學界、法學界對這一領域應當重視，結合拜占庭社會各階段的政治、經濟、社會等狀況，對拜占庭法律史進行較為系統的研究，提出一些不同于以往通說的觀點，改變過去只是單一涉及的局面，促使學界正確認識拜占庭帝國法律。

拜占庭法律史的研究內容及路徑

研究拜占庭法律史，需要結合拜占庭帝國與地中海地區的社會背景，尤其是政治、經濟和社會條件，從歷史的視角對拜占庭法律展開論述。拜占庭帝國的法律分為幾個重要階段，每個階段都有一些重要法典問世，如狄奧多西王朝時期的《引證法》《狄奧多西法典》，查士丁尼王朝時期的《查士丁尼法典》《學說匯纂》《法學階梯》《新律》，伊蘇里亞王朝時期的《法律選編》《羅得海商法》《士兵法》《農業法》，馬其頓王朝時期的《法律手冊》《法律要點重述》《帝國法典》《市政官法》，以及帕列奧列格王朝時期的《法學六卷》等。這些法律文獻濃縮了拜占庭法律的精華，在歐洲乃至世界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自中世紀以來，拜占庭法律的因素一直以各種方式存留在西歐各國的法律中。各國對拜占庭帝國法律的采用程度各不相同，其在歐洲的繼受是一個多方面的現象。拜占庭帝國法律不僅在中世紀時期的拜占庭帝國及其周邊國家發揮了巨大作用，而且對后來新的資本主義經濟的形成也起到很大的促進作用。自從查士丁尼的《國法大全》重現歐洲大陸以來，各國對于拜占庭法律的研究蓬勃發展，這更促進了拜占庭法律對歐洲各國法律影響的程度。拜占庭法律在中世紀歐洲的勝利不僅在理論領域中，其法律原則和制度對歐洲現實法律生活滲透很深，這種滲透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個漸進的、復雜的過程。對拜占庭法律史進行全面深入研究，系統闡述拜占庭法律起源與演變的歷史過程，有助于彌補國內關于外國法律史研究的不足，改變拜占庭法律史研究領域無人問津的現狀。

拜占庭法律史的研究價值及應用

拜占庭法律語言凝練、法理深刻、內容豐富、體系完整，立法技術發達，其思維方式和法律觀念在當今仍具有啟示意義。對拜占庭法律進行整理、歸納和重塑，賦予其新的時代內涵，可供我們借鑒拜占庭帝國法律的嚴謹性、前瞻性，以及拜占庭帝國的立法觀念和法律至上的思維模式，有助于夯實法文化基礎，弘揚中華法律文化。我們有必要研究把握拜占庭法律的精神、形態及其內容，為我國建設現代法治文明提供借鑒。例如，當前著力打造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巧合的是，歷史上的拜占庭帝國同樣有陸地商路和海上商路，匯合于首都君士坦丁堡，分別將遠東和西歐、北非與中歐、北歐和波羅的海等地連接起來。這四條重要商路的運行，使得君士坦丁堡占據了東西方貿易的壟斷地位。研究拜占庭法律史，總結拜占庭帝國商業發展的經驗教訓，可以為我國制定相關商貿政策、海洋戰略提供借鑒。

“學史以明今，知史以鑒未來”，研究拜占庭法律史可以“通古今之變”，為法律學科的建設提供積極的歷史經驗與之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