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道家思想史的中期檢查報告

一、研究進展情況

本重大項目于2016年年底獲得，研究工作開展至今已有一年半時間。總體進展順利，各個子課題的進展也比較均衡。按照原定的進度安排和年度進展，第一階段的時間是2016?10—2017?6。現在正好是第一階段完成的節點。按原計劃，第一階段要從事以下幾項工作：

1， 召開首席專家與子課題負責人參與的小型會議，具體商定子課題負責人和各成員的分工、義務等事宜。這一年半的時間里，我們利用參加各種學術會議的機會，首席專家與子課題負責人多次見面，并通過微信、郵件等形式，不斷地做出調整。

2， 2，召開專家論證會，邀請相關專家就課題設計的問題、具體實施方案提取專家的建議和意見，進一步完善和細化課題設計方案。這項任務已經于2017年3月完成，相關報道可以參見中國人民大學科研處網站。

3， 由首席專家和子課題負責人共同組織國際學術研討會的籌備會，具體確定會議的主題及分論題、召開時間、場地、邀請名單及其他注意事項。這項安排，根據新的情況已經做出調整，我們準備在2017年11月3日到5日召開一次名為“黃老道家的演變歷程”的學術研討會，主要邀請國內學者，主要討論以下幾個問題，（一）“黃老道家”等重要概念的界定；（二）早期黃老道家的文本與思想；（三）秦漢之際黃老道家的政治實踐；（四）“黃”與“老”的關系問題；（五）黃老道家與法家、陰陽家的關系問題；（六）西漢中期以后黃老道家對儒家學說的影響；（七）黃老道家與道教“黃老道”。 在這次會議上，將進一步決定何時召開國際會議并決定規模大小。

4， 首席專家、各子課題負責人與該課題成員開會，具體討論研究進展方式、時間進度、研究計劃及寫作大綱等。這樣的小型會議我們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召開了將近十次。分別就“黃”與“老”的關系、“黃老”定義定性、“黃老”與清華簡等出土文獻的關系、“黃老”與《文子》、《韓非子》、《淮南子》等傳世文獻關系等問題做出了反復討論，并確定了今后寫作的初步分工、寫作大綱。

5， 各子課題資料基本收集完備。這項工作一直在進行過程中，但由于“黃老”相關文獻的復雜性以及新出土文獻的不斷問世。使得資料的收集完備無法一蹴而就，今后隨著新資料的發現，可以預料資料的搜集整理將是一個較為長期的工作。

6， 課題成員完成前期調研。課題組有十幾位成員，由于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所需要調研的內容不同，因此無法整齊一律。我作為首席專家要求成員在教學、國內外學術交流、參觀訪問的同時展開這項工作。

這一年半時間里，我們還結合課題的要求，在各自的學校，邀請清華大學丁四新教授等多位學者做學術報告，進行有關學術交流。同時我們還積極參與相關學術會議的籌備與組織，例如在2017年和2018年，和華夏老子學研究聯合會一起共同組織召開了兩次關于“自然”的會議。“自然”是黃老道家的重要話題，這兩次會議對于推動“自然”的研究有極大幫助。

值得驕傲的是，這一年半時間里，課題組成員完成了數量極為豐富的研究成果。原定計劃是五年內在主要刊物完成20篇左右的論文，而我們只用了一年半時間，就幾乎已經完成了這個計劃，其中有五本書籍（其中一部英語書籍），26篇論文，大部分論文發表在《哲學研究》等C刊上，多篇發表于臺灣AHCI刊物以及日本的學術刊物。首席專家曹峰還受邀在臺灣AHCI刊物主持了相關的專題研究。五篇論文被中國人民大學復印資料《中國哲學》轉載，一篇被《中國社會科學文摘轉載，產生了非常好的學術影響。

這些論著內容覆蓋了《黃老道家思想史》的各個方面，為今后的寫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例如王中江的書籍《老子》、曹峰的書籍《老子永遠不老》是對《老子》的整體性研究，王中江的書籍《根源、制度和秩序“從老子到黃老》、曹峰的書籍《文本與思想:出土文獻所見黃老道家》、《Daoism in Early China Huang-Lao Thought in Light of Excavated Texts》、袁青論文《20世紀以來黃老學研究的回顧與展望》是對黃老問題的整體性研究，這為子課題“黃老道家的基本理念與歷史軌跡”的完成打下良好基礎。葛志毅《黃帝對上古文明的創制貢獻》、白奚《“或”還是“域”》、曹峰《清華簡〈湯在啻門〉所見“五”的研究》、《清華簡《湯在啻門》與“氣”相關內容研究》、葉樹勛《“帝道”理念的興起及其思想特征》、王中江《早期道家“一”的思想展開及其形態》等論文為子課題“發生期黃老道家研究” 的完成打下良好基礎。曹峰《〈老子〉與黃老道家》、《先秦道家關于“賢能”的思考》等論文為子課題“‘黃’、‘老’關系變遷史”的完成打下良好基礎。李若暉《以“尊卑”代“尊尊”——漢代儒學政制平議》、曹峰《《黃帝四經》所見“節”“度”之道》等論文為子課題“全盛期黃老道家研究”的完成打下良好基礎。李若暉《人倫與制度——對于司馬談論儒家之哲學分析》等論文為子課題“衰落期黃老道家研究”以及黃老與儒家關系研究打下良好基礎。

順著這個良好的勢頭，可以想見，在剩余的三年半時間，我們至少還會完成二三十篇論文，出現新的論著。這樣我們就能充滿信心地開展下一步工作。

由于覺得時間還早，也由于首席專家的疏忽，我們還沒有舉行過成果發布會、沒有報送《工作簡報》、沒有投稿國家社科基金專刊，在今后的研究過程我們會充分重視這些重要因素。

研究中存在的主要問題是，目前研究還是過于集中于黃老道家思想史的發生期和鼎盛期部分，這方面的成果也比較多，而衰落期（根據專家建議已經改為“轉變期”）的研究相對薄弱，我們希望借助2018年11月的學術會議、借助首席專家新進招收的博士后能夠對此情況有所改變。“轉變期”與道教有很大關系，我們今后將積極參加道教方面的會議，注意搜集道教中的相關資料，邀請道教學者舉辦講座，以改善這方面的落后局面。另外，“黃老”的定義定性、早期“黃老”文獻的確認是一大難點，學界爭議較多，我們也將在接下來的研究進程中，把這些問題作為重點加以攻關。

二、研究成果情況

1， 書籍，王中江《根源、制度和秩序“從老子到黃老》，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8年出版。此書綜合討論了《老子》世界觀中“道”與 “萬物”的三重關系；道家“一”的思想的展開及其形態；早期道家 “統治術”的轉變——從老子的 “道政”到黃老學的 “法治”；秩序、制度與賢能——黃老學為什么反智的一個內在追尋。通過漢簡《老子》、《恒先》、《凡物流形》、《太一生水》等出土文獻討論了從老子到黃老道家的演變過程。此書依據作者近年研究黃老道家的力作而成，大多已經在學界產生很大反響。是對黃老道家全面、宏觀、系統的思考。對于本課題整體寫作有指導作用。

2， 書籍，曹峰《文本與思想:出土文獻所見黃老道家》，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8年出版。黃老道家研究的興盛開始于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馬王堆帛書發現之后。近年來郭店簡、上博簡、清華簡等大量出土文獻的問世，又為這項研究的深入提供了豐富的資料。因此，文本與思想，是黃老道家研究的關鍵詞。本書遵循從文本到思想的研究進路，通過考察《黃帝四經》、《恒先》、《三德》、《天子建州》、《殷高宗問于三壽》、《湯在啻門》等文獻，試圖對老子與黃老道家的關系、黃老道家與陰陽家的關系、黃老道家道論與政論的對應關系、黃老道家的鬼神觀念、黃老道家的自生觀念等問題做出討論。此書依據作者近年研究黃老道家的力作而成，大多已經在學界產生很大反響。此書對于黃老道家發生期的研究有貢獻。

3， 書籍，曹峰《老子永遠不老》，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7年出版。本書收入了作者近年來發表的關于《老子》及道家研究的論文。其中有對《老子》一書具體章節如第三十六章、三十九章的新解讀，有利用出土文獻對《老子》第一章做出的新詮釋，有對《老子》生成論和幸福觀的新思考，有對《老子》“道”與“天道”關系的新衡量，有對黃帝與《老子》關系的新辨析，有對《老子》“無名”“有名”論述的新考察，有對《老子》政治哲學的新總結，還有對近代日本《老子》現象的研究。這些論文涉及《老子》研究的各個方面，發表后大多在學界引起了反響，被廣泛引用和轉載。此書對于老子與黃老道家關系的重新解讀有幫助。

4， 論文，葉樹勛《“帝道”理念的興起及其思想特征》《中國哲學史》2017年第1期。戰國中后期王道與霸道代表了當時既有的兩種政治理念，而帝道理念的興起，則是和黃老道家試圖超越王霸之辨的考慮有關。他們在老子思想的基礎上，兼采王霸之道的相關主張，嘗試建構一種新理念以順應日趨統一的社會形勢。關于帝道的合理性，黃老道家主要是從天道自然的層面進行論說，不同于儒家將王道的基礎訴諸仁心，也不同于法家霸道基于功利實用的考慮。在治國方略上，王道觀念重賢能輕法制，霸道學說崇法制抑賢能，而帝道理念則是主張賢能與法制二者并重、兩相結合，希望通過法制立國與賢能治國這兩個維度，共同保障帝道無為的實現。這種兼采王霸之所長的思路在后世政治中有一定的體現，“霸王道雜之”的治理模式與這一理念不乏暗合之處。此文對于研究黃老思潮和帝道觀念的興起有很多啟發。

5， 論文，葉樹勛《早期道家“自然”觀念的兩種形態》，《哲學研究》2017年第8期。圍繞老子的“自然”觀念，當前學界出現了新的研討動向，其間有一些情況容易引發理解上的分歧，需要加以再探討。總的來看，主要有以下三個問題需得到進一步審視。一是何謂“自然”。“自然”的意義在思想史上是動態發展的，現有的某些闡釋容易忽視這一點，難免會用后起之義詮釋老子的“自然”。這一術語在老子思想中意謂自己如此、不受他者影響，強調事物活動的自發性。此義和后起的表示行動不刻意、不做作的義項有所不同，理解時要避免將后者帶入。二是何者“自然”。由于“道”的地位很顯赫，“自然”往往被歸為“道”的屬性; 但實際上，老子所言“自然”并非指“道”的屬性，而是指萬物自發活動的表現，具體到政治場合則意味著民眾自我成就的情況。三是何以“自然”。老子言“自然”都是放在關系中來講，一方( 萬物或百姓) 之所以“自然”，有賴于另一方( 道或圣人) “無為”。概言之，“自然”在老子思想中意謂自己而然、不受外力干涉，這里的“自己”自宇宙論而言是指萬物，自政治哲學而言則是指民眾，這一理路集中體現了老子關于反干涉、保障活動自發性的哲學理念。此文被轉載于中國人民大學復印資料《中國哲學》2018年第1期。“黃老”與自然觀是黃老道家研究的重要側面，此文有很多新的見解。

6， 論文，曹峰《先秦道家關于“賢能”的思考》，《人文雜志》2017年第10期。“賢能”是先秦時代的公共話題，各家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道家關于“賢能”問題的回應，有時表現出強烈的反感和否定，有時又表現出充分的贊許與肯定。基于對道德原則普遍性、個人能力有限性、政治行為有效性的懷疑，《老子》與《莊子》對于賢能救世的觀點表示出相當的警惕，甚至加以嘲諷；黃老道家既認識到個人能力的有限，又希望達到最大程度的政治效益，因此在維護君主權威的前提下，通過最高領導者的“無為”與“尊賢”，以充分調動各種賢能之士（帝師與賢臣）的技術與能力，就成為黃老道家“賢能”認識的主要傾向。這種傾向與法家有相通之處。此文被轉載于中國人民大學復印資料《中國哲學》2018年第1期。黃老非常重視賢能，但這方面的問題過去從未有人梳理過。

7， 論文，曹峰《《黃帝四經》所見“節”“度”之道》，《史學月刊》2017年第5期。《黃帝四經》很大程度上是一部討論“節”“度”之道的書，過去，作為客觀法度和剛性標準的“節”、“度”較受重視，而主觀意義上的、作為柔性原則的的“節”、“度”還較少關注。確定的、不變的、成文的“節”、“度”固然是“法”， 微妙的、靈活的、彈性的“節”、“度”同樣是一種“法”，黃帝之道正由此體現。平衡并不表現為絕對均衡，有時適當地偏向其中一方是處理矛盾關系最好的方式。對于靈活性原則的追求，是中國古代思想的一大特色。此文被轉載于中國人民大學復印資料《中國哲學》2017年第9期。如果說“法天則地”是黃帝行為的準則，“節”“度”之道就是黃帝行為的方法。黃帝學說系統為何如此重要，黃老關系中，黃帝系統扮演何種角色，此文致力于解決這些問題。

8， 論文，白奚《“或”還是“域”》，《哲學動態》2016年12期。《恒先》中的“或”不應釋讀為“域”,而應如字釋讀為“或”。把“或”讀為“域”并釋為“空間”,不符合中國古代哲學的時空觀念。先秦兩漢的時空理論都是宇宙對舉、時空統一的,并不存在把兩者分開單獨進行哲學思考的情況,亦不存在單獨從時間或空間某一個方面討論宇宙生成論的情況。“或”是“有”和“無”、確定性和不確定性的統一,并在《恒先》的宇宙生成論中作為“恒”的代名詞出現,表示宇宙的初始狀態和宇宙萬物生成的起點。“或”的進一步分化就是“氣”的出現,由此,萬物的生成逐步展開。此文被轉載于中國人民大學復印資料《中國哲學》2017年第5期。《恒先》被公認為黃老道家重要文獻，其中的時空觀念是解讀黃老道家宇宙觀的一把鑰匙。

9， 論文，曹峰《清華簡〈湯在啻門〉所見“五”的研究》，臺灣《哲學與文化》2017年第10期。《湯在啻門》在討論「何以成人？何以成邦？何以成地？何以成天？」等人世間最爲根本的問題時，大量使用「五」的觀念，而且出現了「水、火、金、木、土」的排列，可見此文具有明確的「五行」意識。通過比較其它傳世文獻及出土文獻，可以發現《湯在啻門》的「水、火、金、木、土」屬「地」之五行系統，已經具有「尚土」意識，但未見相生相剋觀念的使用。《湯在啻門》處於這樣一個歷史階段，即開始積極使用「五行」來解答天地人之間所有的問題，但「五行」還不是唯一的、最高的標準。《湯在啻門》可能屬春秋晚期或戰國前期的作品。五行如何進入黃老道家系統，此文借助出土文獻試圖予以合理解答。

10， 論文，葛志毅《黃帝對上古文明的創制貢獻》，《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17年第3期。古代記載贊譽黃帝“能成命百物，以明民共財”，認為黃帝在草昧初開，文明發軔的上古，運用天啟的卓越智慧，致治天人，利物制器，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為早期社會進化做出非凡貢獻，惠澤被于黎庶萬民。在諸如治道、政統及歷法、音樂乃至陰陽五行數術各層面，皆有創通發明，成就裴然，從而提升推進古代文明的發展水平，因此不僅被推為中華民族的人文始祖，亦堪稱上古的文化創制英雄。此文雖然發表于并不知名的雜志，但文章質量很高，是關于黃帝與古代文明研究非常嚴肅、非常詳實的一篇論文。

三、下一步研究計劃

第一階段：已經完成

第二階段：2017?7—2018?12

1，五個課題組成員各自撰寫其負責部分的初稿，并作進一步修訂。

2，五個課題組分別舉辦小型（約十余人）的研討會，討論與《黃老道家思想史》相關的問題，并撰寫初稿。

3，由課題組全體成員參加，并邀請國內專家與會，組織召開“黃老道家的演變歷程”學術研討會。

4，參加國內外各種相關的學術會議。邀請相關學者前來作學術報告或學術交流。

第三階段：2019?1—2020?12

1， 在首席專家協調下，課題組成員重新組合為三個課題組，把五個課題組成員各自的研究成果，匯總到《黃老道家思想史（上）》、《黃老道家思想史（中）》、《黃老道家思想史（下）》這樣三部著作中。

2， 由課題組全體成員參加，并邀請海內外專家與會，組織召開“黃老道家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與影響”國際學術研討會。

3，分別組織有關專家，舉辦小型（約十余人）研討會，發現并修訂《黃老道家思想史》上、中、下三冊中存在的各種問題。

4，出版標志階段性研究成果的論著。

第四階段：2021?1—2021?12

1，《黃老道家思想史》上、中、下三冊定稿。

2，組織有關專家，舉辦小型（約十余人）研討會，致力于發現并修訂《黃老道家思想史》上、中、下三冊定稿中存在的各種問題。并作結項準備。

（課題組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