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參與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制定研究”
課題開題會暨網絡主權研討會簡報

2016年12月17日，“中國參與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制定研究”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開題研討會暨網絡主權研討會在武漢大學法學院舉行。來自外交部、中央網信辦、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國社科院法學研究所和國際法研究所、北京郵電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四川大學、武漢大學等高校和實務部門的專家學者們圍繞中國參與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制定和網絡主權等重要問題進行了深入研討。

項目首席專家黃志雄教授從課題的研究背景和研究目的、主要研究內容、研究工作的組織和設想這三方面匯報了課題的基本情況。黃志雄教授認為，本研究兼具基礎理論研究和應用對策研究兩方面屬性，課題旨在深化對于中國參與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制定相關問題的理論研究，推動“網絡空間國際法”這一新領域的成長和成熟；同時追蹤當前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制定中的重大問題并提出我國的對策，破解我國參與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制定的問題和挑戰。他還結合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的有關要求，報告了課題進度安排、研究任務、成果發表、經費使用等方面的設想。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副院長楊劍研究員在發言中表示，跳出網絡問題，先圍繞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對于安全和規則的態度進行分析，可能是本課題研究的一種有效視角。楊劍副院長認為在全球化過程中，網絡安全追求的是一種“他中有我”的安全。過去的中國對秩序和規則保持學習和談判的態度，到了現在，中國已經具備了參與國際規則制定的能力，也應當具有這樣的戰略思維。在網絡規則這樣的新領域，中國應當快人一步。

外交部條法司徐峰認為項目的主題、目標以及研究的思路和方法契合了中央關于積極參與國際規則制定的精神，為外交實務工作所需要，不僅有利于豐富網絡空間國際法學術思想、理論建設和教學科研，也能為國際空間治理提供解決方案，增強國家軟實力。徐峰指出，有必要對網絡空間國際法的特殊性和我國參與網絡空間國際法制定的現實情況予以特別關注。

中國社科院法學研究所副研究員、《環球法律評論》副主編支振鋒在發言中對課題的問題導向和團隊組織的合理性表示肯定，他期待課題研究團隊能夠解決網絡空間國際規則與傳統國際規則的異同問題，從而為課題打下基礎。支振鋒副研究員表示，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如何阻卻網絡空間軍事化，如何協調網絡軍事沖突也是課題需要關注的重要方面。他歡迎團隊專家與中國社會科學院合作，通過多種途徑為國家決策提供支持。

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互聯網研究員、ICANN政府咨詢委員會副主席郭豐介紹了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的由來和ICANN的基本情況。郭豐研究員表示，我國從網絡大國邁向網絡強國的過程中需要學習、適應和改良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期待課題為實務部門和利益相關方參與國際規則制定提供理論支撐。考慮到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發展迅速，智能化時代已經來臨，他建議課題研究能夠具有一定的動態視角和前瞻性。

在自由討論的過程中，支振鋒副研究員期待專家組在研究過程中能夠超越個人好惡和個人利益，并從空間哲學和主權化的歷史兩個角度分析了網絡空間主權的法理基礎。對于ICANN這一組織的合理性，支振鋒副研究員和郭豐研究員展開了交流和討論。四川大學網絡空間安全研究院副研究員洪延青表示，國家和私營企業的利益訴求的差異是ICANN的國際組織化缺乏推動力的主要原因。

北京郵電大學人文學院謝永江教授建議課題可以增加一個視角，即分析網絡空間國際規則制定過程中各方的分歧所在。謝永江教授對支振鋒副研究員的觀點表示贊同，認為網絡空間是一個實在性的空間，需要國家政府的管理。針對上一單元自由討論中的討論，謝永江教授以“國際社會化”來定義ICANN在人員組成和結構上的轉變。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信息與社會發展研究所唐嵐研究員表示，中國是否準備好了參與網絡空間國際規則的制定，中國是要參與網絡空間國際規則的制定還是另起爐灶建立一套新的規則體系，這是需要首先分析的問題。唐嵐認為課題研究的首要目標是建立理論框架。課題不僅要研究美國模式，還應當囊括歐洲、俄羅斯、日本等國家的理論和實踐。最后，課題對實踐應當具有指導作用。

四川大學網絡空間安全研究院洪延青副研究員建議課題首先要確定國際規則的外延。課題研究不僅要關注網絡犯罪、交戰時期規則、和平時期國家行為體規則等傳統安全領域，還要關注網絡產業技術創新領域。國內的政策目標和訴求要在國際范圍上得到實現，對規則的關注就應當更加全面。

武漢大學國際法研究所楊澤偉教授認為課題意義重大、研究團隊陣容強大、視野開闊立意高遠是此項目的主要特點。他建議課題進一步加強對網絡空間的理論研究，從而對國際法學科的發展起到推動作用。同時，應當重視對中國國際地位和身份的定位，以增強研究的前瞻性。最后，楊澤偉教授認為課題應當促進國內法對網絡空間的治理，從而使得國內法和國際法相互促進。

在自由討論的過程中，聶建強教授提出課題不僅要關注安全問題，還要關注網絡營運問題。楊劍院長則認為國際通行的行業規則與國際法的關系需要被認真考慮。余敏友教授認為新的技術出現以后，原有的法律制度應當進行相應的調整，以促進共同利益。

武漢大學國際法研究所黃志雄教授首先對網絡主權問題的背景、會議由來和設想進行了介紹。他認為，在網絡空間規則和秩序構建的各種問題中，網絡主權問題有著特殊的重要性和復雜性，希望此次研討會來自不同領域的專家們的共同探討，為深化對于網絡主權問題的探討提供豐富視角。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楊劍研究員作了題為“國家主權在網絡空間中的延伸、映射和特殊邏輯”的發言。他認為，在信息技術發展日新月異的大環境下，網絡空間主權問題的擱置和延宕不利于網絡空間秩序的構建。建立國家網絡主權面臨多方面的挑戰，空間邊界的模糊和信息技術的跨界能力、網絡社區的迅猛發展對國家權力的侵蝕、信息技術文化與黑客江湖倫理等都是需要考慮的重要方面。

北京郵電大學人文學院謝永江教授作了題為“網絡主權內涵之淺見”的發言。他從網絡空間的虛擬性、網絡空間的現實性和網絡空間的社會性這三個方面解讀了網絡空間的特點和賴以存在的基礎，指出傳統全球公域和網絡空間具有明顯差異，兩者不能等同。網絡空間需要一定的國家管制，沒有政府主導，網絡安全問題很難解決。謝永江教授主張傳統國家主權向網絡空間延伸，而非設立一種新的主權。

四川大學網絡空間安全研究院洪延青副研究員作了題為“WTO下的主權規制空間：以關鍵信息基礎設施為例”的發言。他從主權理論應用的具體場景入手，通過分析《網絡安全法》第37條的規定，探討了網絡主權的內涵和特點。他指出，不同國家對風險的判斷標準不同，國家對數據的管控需要從國際組織和條例中爭取一定的空間。要貫徹和實現《網絡安全法》第37條，需要實現網絡數據的本地化與跨境需求之間的平衡。

在自由討論過程中，黃志雄教授與洪延青研究員和謝永江教授分別就網絡數據本地化的在何種情況下違反GATS規定、網絡空間的國家自衛權等問題進行了交流。

外交部條法司徐峰作了題為“淺析塔林手冊2.0版的網絡主權觀”的報告。徐峰分析了塔林手冊2.0版關于網絡主權的內容，并提出了有關評價和思考。他認為塔林手冊2.0版對網絡主權的闡述更加系統具體，但不足之處在于機械照搬現行國際法對于網絡主權的界定，沒能對諸如數據主權、管轄權、數據跨境流動等特殊問題進行闡述。同時，塔林手冊2.0版缺乏國家實踐的支撐，對外主權部分的闡述比較薄弱，存在雙重標準。

武漢大學國際法研究所黃志雄教授作了題為“網絡主權：網絡空間秩序構建的基石”的發言。他分析了主要國家在網絡主權問題上已經達成的共識和存在的主要分歧，認為網絡主權的法律內涵兼含一國對其境內有形網絡基礎設施的主權以及對無形網絡信息和數據的主權；應當大力加強對我國以及其他主要國家相關主張的理論研究，既要反對各種否定、弱化網絡主權的觀點，也有必要避免一些激進、片面、似是而非的概念和主張。

在自由討論中，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信息與社會發展研究所唐嵐研究員認為，當前網絡主權理念逐漸清晰，但問題比答案多。網絡主權的內涵和法理依據一定程度上是國際法學說的延展，網絡載體的可復制和分離導致網絡安全問題更復雜。中國應當從發展的角度來認識網絡主權的內涵。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互聯網研究員、ICANN政府咨詢委員會副主席郭豐，中央網信辦專家委秘書處薩楚拉博士，中國社科院國際法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孫南翔，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博士后方芳副教授也針對網絡空間國際規則的制定與中國互聯網戰略的關系等問題發表了自身看法。

武漢大學中國邊界與海洋研究院、國際法研究所余敏友教授在進行會議總結時表示，主權是權利也是責任，主權國家應該有平等資格參與國際規則的制定，主權國家參與能力上的不平等也需要國際社會的關注。在民族主義回歸的背景下，主權觀念和國際合作可能會受到一定的限制，中國如何突破傳統主權觀念以及會產生怎樣的影響都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課題組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