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研究與《杜威全集》翻譯”中期檢查情況

一、研究進展情況

“杜威研究和《杜威全集》翻譯”是一個特大項目，也可以說是重大項目系列的第一期。單是《杜威全集》翻譯難度和工作量就極大。它包含了杜威著作正文37卷、索引1卷以及晚期著作補遺1卷，共39卷，譯成中文約1600萬字以上。杜威的文字表達極為晦澀，連許多美國哲學家也說有的地方他們看不懂;杜威的著作涉及政治、社會、國際關系、教育、倫理、心理、宗教、藝術等人文社會科學的眾多領域，并被公認為是這些方面的權威專家；他的論述不僅涉及西方，也涉及東方、特別是中國。這些都給翻譯帶來了極大的困難。按照信達雅這個公認的翻譯標準把這些著作全部翻譯出來，不僅要求譯者有較高的文字表達能力，也要求他們有多方面的專業素質，更要付出大量的時間。因此翻譯本身就極為繁重。但翻譯的目的是為了促進研究，我們還必須在翻譯的基礎上進一步開展有關的研究，而這范圍更廣、難度也更大。

正是考慮到工程特別浩大，我們擬分為幾個重大課題來進行。第一個重大課題主要是翻譯，但對杜威的研究也同時啟動。我們在2012年申報本重大課題的投票書表5上提到：“本課題的預期目標就是高質量地完成《杜威全集》的翻譯出版工作”。“與翻譯出版《杜威全集》同時，我們將啟動對杜威哲學的研究。我們將通過總結和反思我們自己過去對杜威哲學的研究，從一個方面揭示我國學界對杜威研究的歷程，還將嘗試研究杜威的哲學的現代意義。但我們在這方面的研究還只是深入、全面地研究杜威的一種準備、或者說前期研究。深入、全面地研究杜威應屬于這個課題完成以后另一個課題的任務。”

按照投標書的上述規劃，我們的研究進展情況較好。對《杜威全集》的翻譯我們早在本世紀初就開始了。當時因翻譯不能申報課題，僅由復旦大學通過985工程給了一些資助，我們主要是靠私人關系聯絡相關領域一些專家來進行，困難較大。但到2010年我們還是完成了杜威早期著作5卷的翻譯并將其出版。中期著作15卷的翻譯也在加緊進行。2012年，“杜威研究和《杜威全集》翻譯” 重大項目得到全國社科規劃辦通過，我們很受鼓舞，翻譯出版工作明顯加快。中期著作15卷（投標書中的第一子課題）就在當年12月出版了。我們由此全力轉入晚期著作的翻譯（第二子課題）。這部分包括19卷約800余萬字，進展情況較好。譯稿有望在2015年全部完成并出版。

在啟動研究方面，我們已大體上接近完成原定目標。在投標書“表10”中我們列了如下三項：“杜威著作中所體現出的思想發展歷程”系列論文；“實用主義的研究歷程”（論著選輯）；“杜威哲學的現代意義”（由有系統性的論文匯集的專著）。后兩項由劉放桐負責，書稿已經完成，待出版。前一項由汪堂家負責，他突然病逝，未能編成；不過課題組成員發表了大量有關論文（下面“研究成果情況”表上的論文以2012年底以來的為限），大致可以彌補這方面的遺憾。

我們從事上述翻譯和研究經過了長期的調查研究和學術交流等準備。早在1980年代，劉放桐就已與編輯英文原版《杜威全集》的美國南伊里諾大學杜威研究中心和以研究實用主義等美國本土哲學為特征的“美國哲學促進會”（SAAP）有了較多交流。本世紀初，在復旦領導支持下成立了杜威和美國哲學研究中心，就實用主義和中美哲學交流問題舉辦過兩次大型的國際學術討論會。翻譯杜威全集的決定正是這種交流的產物。“杜威研究與《杜威全集》翻譯”項目獲得全國社科規劃辦批準后，我們立即舉行了開題報告會，向前來與會的專家（主要來自江、浙、滬）報告了我們進一步的打算（因為這方面的工作我們早就開始了），并請他們提出意見。在杜威早期著作5卷2010年出版、中期著作15卷2012年出版時我們都舉行了新聞發布會。因2012年10月我們的課題已為全國社科規劃辦立項，第二次發布會（12月15日）規模更大。復旦大學的校院兩級主要領導、華東師范大學的校黨委書記、出版社的領導、上海市新聞出版局的領導以及來自全國十多所著名大學和科研究機構的專家學者約80人出席了此次發布會。與會領導和專家對于《杜威全集》中期15卷中文版的出版給予了高度評價，并期待我們以杜威全集的翻譯出版工作為契機，不斷開展相關領域的深入研究和譯介工作，以便更加深入和全面地從思想文化層面了解美國，為國家制定更加有效的對美政策起到更好的咨詢作用。有關這兩次新聞發布會的情況，當時上海地區的文匯報、東方早報、社會科學報以及中華讀書報都作過報導。

在這兩次新聞發布會后，我們都利用眾多專家來復旦的機會在復旦舉行了有關“杜威與美國實用主義”的學術討論會。2012年的討論會在12月15-16日舉行。計有四場專題研討會。北京師范大學江怡教授、北京大學尚新建教授、武漢大學朱志方教授、南京大學陳亞軍教授、浙江大學張國清教授等國內十多所高校的知名專家和青年學者出席參加。其中江怡教授的發言著重區分了新舊實用主義間的差異，陳亞軍教授力圖澄清“實用”、“經驗”等概念在實用主義思想脈絡中的具體內涵，朱志方教授闡述了杜威的自由觀與實用主義學說的關系，張國清教授則分析了黑格爾對于杜威思想的內在影響。他們的發言引發了與會學者的熱烈討論，紛紛就實用主義方法論背后的預設、實用主義在中國的庸俗化問題及如何理解杜威經驗概念中的黑格爾等問題發表見解。隨后，與會青年學者結合自身提交之會議論文分別做了發言，并在熱烈地討論氛圍中交流了思想，增進了對杜威學說的理解和認識，同時也表達了希望更多參與類似學術交流活動的意愿。

值得提到的是：我們與國外的學術交流一直都很是活耀。美國杜威研究中心和美國哲學促進會的專家幾乎每年都有人到我們這里來訪問，我們也有三人在他們那里長期訪學，共同商討如何促進彼此的研究，例如目前我們正在和美國的杜威研究中心商討如何共享他們已經電子化的杜威研究資料。我們還和世界其它地區的杜威研究中心建立了初步的聯系（比如德國科隆大學的杜威研究中心、韓國西江大學的杜威中心、意大利的杜威中心）。這些國際間的交流與合作提高了我們的研究質量，讓我們的研究處在一個非常有益的國際化視野之下。我們計劃在《杜威全集》全部出版之際組織一個大型的杜威及實用主義研究國際會議，屆時將邀請眾多國際有名的杜威研究專家出席，相信這次會議一定會在國內和國際造成相當大的影響力。我們將繼續在國際交流上開展工作，并將其作為我們下一步工作的重點之一。

我們還非常重視《杜威全集》相關的美國實用主義以及美國思想文化方面的文獻、資料的收集和整理工作，希望能夠將相關的研究進一步推向深入，并為我國杜威研究的后續發展打下扎實的基礎。課題組專門派孫寧前往美國杜威研究中心收集杜威研究的一手和二手資料，取得了豐富的成果。在為期四年（2009至2013年）的訪學期間，孫寧參與了該中心的以下項目：編校杜威的書信集和課堂筆記、為研究杜威的二手文獻編定索引。這些工作為杜威研究積累了更為豐富全面的資料。我們自己也正在復旦著手建立一個有關美國哲學和思想文化的較為完整的資料中心。不僅為我們自己、也為國內學者從事這方面的研究提供資料上的保障。

關于《杜威全集》成果的推介工作，我們也一直在關注進行。這兩年，山西的《晉陽學刊》、上海的《社會科學報》、上海社科院的刊物《哲學分析》、廣西的《社會科學家》以及復旦校內的幾個刊物都曾與劉放桐作訪談，劉放桐利用這些機會介紹了《杜威全集》中文版的翻譯出版情況。上面提到的這個項目的開題報告會以及兩次成果出版的新聞發布會也都是我們推介的重要方式。《杜威全集》中文版的常務副主編汪堂家教授都曾將這些情況向復旦大學文科處并通過文科處向全國社科規劃辦作了匯報。另外，今年年初，國家社科規劃辦曾打電話給劉放桐，要他寫一篇介紹《杜威全集》翻譯的小文章。劉放桐遵囑寫了一篇《<杜威全集>是了解美國社會及其思想文化發展的一面鏡子》,早已交出。

本項目在實施中存在的主要問題的工作量特大，難度又極高。盡管我們幾乎動員了國內從事杜威和實用主義研究的大部分著名專家來參與，有時仍感力不從心。由于篇幅實在太大，我們自己無法對各卷譯稿都逐句審校，但都抽查過。對于有些不規范或錯誤較多的翻譯，不管譯者名氣多大，我們都要說“不”。例如美國弗吉尼亞大學的一位教授的一卷譯稿就被我們否定了（推倒重譯）。但按我們和出版社的約定，各卷都必需由編輯或另請專家按正常流程逐句審校。盡管如此，在1600多萬字的譯稿中，恐怕難免還會存在個別不當之處、甚至錯誤。這只有等聽到專家和讀者的意見后另行修正了。本項目立項時專家組提的意見是：“望課題組在翻譯過程中盡量保持譯名、概念的統一性；如有語境不同出現差異，建議增加注釋，望在后記中加以說明”。這點我們已作到了。我們在正文中將原文頁數作為中文版邊碼，在索引中將主要名詞、概念的不同譯名都列出，便于讀者查對。

總之，《杜威全集》的翻譯完成和研究的啟動，都已接近達到課題申報時的目標，本課題可以提前在2015年上半年結項。但我們希望能把杜威研究延續下去，因此申請將本項目滾動。

注：2010年立項的重大項目主要填寫2012年6月以來的研究進展情況。

二、研究成果情況

本項目的最終成果是39卷本《杜威全集》的中文版。關于翻譯本身所要介紹的主要是在翻譯過程中貫徹被公認的信達雅三準則。我們對譯者提出的要求和我們在審稿時所依據的都是這三準則。由于譯者有幾十人，各人風格不一。無法在此逐一具體介紹。至于《杜威全集》各卷的基本內容、主要觀點、學術價值和社會影響等，更難逐一介紹，只能對整個杜威哲學綜合地加以論證。我們在項目投標書中已有這樣的認證。其中“選題價值”項下有如下陳述：

杜威是美國著名哲學家、政治學家、教育家、文化理論學家、心理學家、美學家、倫理學家、邏輯學家、宗教學家和社會活動家。由他集其大成的美國實用主義不僅繼承和發展了皮爾士、詹姆士等人前期實用主義理論，也繼承和發展了美國建國以來啟蒙思潮等整個主流哲學和文化的傳統。杜威的哲學理論與他在政治、教育等其他各個方面的理論是一個統一整體。其哲學理論直接寓于這些方面的理論之中，這些方面的理論可謂是其哲學的組成部分。杜威的理論最集中地體現了美國建國以來現實的社會政治和思想文化發展的主要趨勢，杜威也因此被公認為是美國精神的象征。研究杜威不僅對研究美國哲學、而且對研究美國社會、政治以及思想文化等其他各個方面都具有重要意義。要深刻和全面地認識美國，就必須全面和深刻地研究杜威。由于美國是最具有典型意義的資本主義國家，研究杜威對于研究整個現代西方世界及其思想文化的發展趨勢也具有重要的意義。

杜威哲學具有重要的現實和現代意義，這主要表現在它超越了傳統哲學的思辨形而上學、獨斷論和懷疑論等片面性，強調哲學應立足于人的現實生活和實踐，實踐的觀點是杜威哲學最核心的觀點。杜威的這一觀點也使他的哲學最能體現西方哲學由近代到現當代的變更的總的趨勢。盡管西方哲學家對西方哲學由近代到現代的轉向有不同的說法（例如語言的轉向、現象學的轉向等等），但最能體現這一轉向的根本特征的是馬克思所最為明確和科學地指出的實踐的轉向，而杜威等實用主義哲學家也在其特定的意義上強調了實踐的轉向。他們雖然與馬克思有著原則區別，但在超越近代等傳統哲學，轉向體現現當代時代精神的現當代哲學上有著重要的共同之處。因而研究杜威哲學既可以揭示其與美國社會各方面現當代發展的聯系，也可以揭示其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聯系，這對更好地理解真正的馬克思主義、促進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豐富和發展也具有重要意義。

杜威實用主義與馬克思主義都是在五四前夕傳入中國。二者在倡導民主和科學上建立過新文化運動統一戰線，但在對待中國社會的發展方向上又存在原則對立。是否正確地處理好了這種既對立又統一的關系，是五四以來中國馬克思主義者在社會政治和思想文化等領域能否取得更大、更多勝利的重要因素之一。正像正確處理好“姓社”“姓資”的關系一樣，正確處理好馬克思主義與杜威的實用主義仍是我們長期的任務。關于這方面的情況我們下面申述滾動規劃時還將提到。

全面、深刻、求實地研究杜威的一個基本的條件就是要全面、準確地理解杜威著作，而翻譯出版《杜威全集》為研究杜威提供了全面、準確的文本。值得指出的是：《杜威全集》中文版是目前全世界第一個譯本，也是截止目前我國規模最大的西方哲學經典翻譯工程，同時還是集全國諸多著名高校、研究院所諸多專家學者協同譯校的一次有益嘗試。

在將主要精力用于完成1600萬字的《杜威全集》翻譯的同時，我們已開始啟動對杜威及與其相關的思想的研究，取得了投標時所列的預期的成果。除了劉放桐負責的“實用主義的研究歷程”和“杜威哲學的現代意義”這兩部書稿外，課題組成員還發表了大量論文。參與《杜威全集》翻譯的幾十人原則上都是我們課題組成員，那樣統計數量就太大了。下面表中所列限于復旦大學杜威與美國哲學研究中心的專職和兼職的4個人員在2012年10月立項以來已發表的相關成果。

需要說明的是：關于課題組（以復旦大學杜威與美國哲學研究中心為核心）成員的成果統計、上報等大量具體工作，原來都是由《杜威全集》中文版的常務副主編汪堂家教授負責的。他的猝然逝世使我們的有些工作（例如工作簡報、對內對外的一些具體聯系等）未能正常交接，暫時顯得無序。但我們會很快恢復正常。作為重要措施之一，復旦大學已正式聘請南京大學陳亞軍教授來復旦任職。他是目前國內中年一輩對實用主義的研究最為關注、也最為全面和深刻的哲學家。復旦杜威中心的主要工作（包括滾動的重大課題）將逐步轉向由他來主持。所以下表中也列了他的成果。

至于表中所列論文的基本內容、主要觀點、學術價值、社會影響則很難用統一的語言來概括。劉放桐的《重新評價實用主義》（1987）一文在國內最早明確而全面地質疑了對實用主義的傳統簡單化的批判模式，得到了同行專家的普遍贊同，被認為是我國對實用主義的評價的一個重要轉折點。近十多年來他結合對現代西方哲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和比較研究，逐漸形成了如下的觀點：實踐的觀點是杜威哲學的基本觀點；杜威哲學的這一基本觀點突出地體現了西方哲學從近代到現代的轉型的普遍潮流；杜威哲學與馬克思哲學有著原則的區別，但在超越近代哲學的思辨形而上學、轉向現實生活和實踐上有著重要的張力；以中國化了的馬克思主義為代表的當代馬克思主義與以杜威實用主義所融匯的當代西方哲學的對立統一，是當代哲學發展的最重要的趨勢。陳亞軍教授的文章的主要特點是對古典實用主義和新實用主義各自的分野與統一以及新舊實用主義之間的關系作了清晰、準確和深刻的分析，是最能體現我國實用主義研究最新研究成果之作；劉華初的特點是知識面較為廣博，善于把哲學與歷史、文化甚至自然科學結合起來，提出一些引起讀者思考的獨到見解；孫寧在以研究和編篡杜威論著（包括《杜威全集》）的美國南伊里諾大學杜威中心訪學4年并參加了該中心的編篡工作，對美國哲學界研究杜威以及與之相關的哲學家的最新動態很是熟悉，他回國后所寫的文章也偏重在對這方面的介紹。由于這些論文都是新近發表的，我們還難于收集學界對它們的反應。

注：2010年立項的重大項目主要填寫2012年6月以來的研究成果情況。

試析杜威哲學的若干理論困境，

1、《杜威哲學的現代意義》（劉放桐主編）；

2、《實用主義的研究歷程》（劉放桐著）；

3、《真理論層面下的杜威的實用主義》（馬榮著）；

4、《經驗的超越——美國哲學的世界觀》（孫寧著）；

另有一部關于杜威倫理學的書稿待整理和審定。